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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,好一个何以治天下。”

    裴谞露出赞赏的笑。

    “顾卿果然是我大恒的良臣,朕便命你升任雍州刺史,尽司其职,替陛下护好这一州百姓。”

    “臣顾长明叩谢陛下隆恩!”

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谢陛下。”

    顾长明站起身犹犹豫豫有什么话想说,却几次辗转于口。

    裴谞看出其的欲言又止道:“顾卿有话直言即可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,臣...确有一事。”顾长明紧张地捏紧手指,鼓足好大的勇气才问出来:“臣想问陛下是否知道臣妻....身..身死何处?”

    裴谞轻笑一声:“顾卿当真觉得朕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?”

    顾长明一愣,眼睛慢慢聚起无限光芒,似不敢相信又忐忑期待。

    “臣..臣妻还活着?”

    “活得好好的。”韩让主动做了回答。

    “陛下可费了不少心思才从孟元里手中完好地救下顾夫人,藏在城郊,孟元里派人封城搜了好几日也徒劳无功。”

    顾长明一颗心落地,感激得泪眼滢滢扑通又跪下磕头:“微臣叩谢陛下深恩!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有的没的说完,裴谞神情严肃下来,开始交代正事。

    “城中与孟元里牵扯的富商,朕已命人查清他们私贩禁物之事,证据现交给屯骑校尉徐夕柳,由他负责查抄斩首。

    朝廷的粮款已存至雍州署衙,徐骥将军和徐夕柳会暂留雍州助你,望顾卿安抚百姓,早日平定雍州灾乱。”

    顾长明目光坚定,恭敬一拜道:“臣顾长明绝不辜负陛下信任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裴谞摆摆手,“韩让,快些带顾大人夫妻团聚去罢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第七十三章 我不舒服,但可以帮你

    皇驾耗时近半月终于返回都城。

    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,丞相监国,皇帝微服私访去往灾区了无音讯,都城内表面平静,实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。

    马车回到长光城,回到皇宫,带着孟元里的囚车。

    人被关入宫中私牢,好似并不着急处置。

    而颜煜知道,裴谞是想再耗耗,耗尽严松最后一点理智,等人心崩溃到弦断的临界点时再杀。

    玩弄折磨,才是裴谞的喜好。

    已是初冬,长光城淅淅沥沥竟下起小雨,将青石板洗刷干净。

    窗子打开,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雨丝打在宫墙边的树枝上,顺着早已枯黄的叶子滑落,滴入水洼,溅起一朵涟漪。

    颜煜轻轻吸入一口气,空气夹杂着雨水湿气,令人心情平定。

    素手伸出窗外接住带着冷意的细雨,雨水在掌心积成浅浅的水洼,又因手的松怠一泻而下,如此往复。

    忽然身侧多了另一个人,那个人越过他将窗子关严,隔绝住了屋外的雨景。

    “莫要多吹冷风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,东西送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拿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陈任捧着一个被布盖上的长方形物体走进来,将东西放置在寝殿内室的矮几上。

    长布抽开,是一把七弦琴,肉眼得见便知选材考究。

    没有什么后天雕刻的花样,所有纹路都是老木天然形成。

    颜煜走过去轻轻拨动下琴弦,松沉低缓,余音悠远。

    “这是南山先生做的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朕抠门吗。”

    “这..难不成送我的?”颜煜还是有些惊讶,不知道裴谞这个人是心细还是斤斤计较。

    他坐到矮几后的蒲团上轻抚上琴弦,有淡淡的香气袭来。

    制这样一把琴少说也得两年,从他骂裴谞抠门开始,不过半个月,裴谞这么快就拿到琴,该不会是抢了别的雇主的吧。

    并不知道对方心思的裴谞,跟着坐到了颜煜身边。

    “可喜欢?”

    颜煜点点头,喜欢这把琴是真的,可不喜欢强抢他人喜爱之物也是真的。

    “陛下,王相求见。”

    “不见。”裴谞面露不满,“问问那老头是不是年岁

    太大,该告老还乡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..是。”

    陈任退出寝殿,王骞正在殿外翘首以盼。

    “陈公公,陛下怎么说?可能面圣?”

    陈任有些难以张口却又不敢不传皇帝的话:“陛下让奴才问问大人是否该…该告老还乡了。”

    王骞脑袋一昏差点儿摔倒,幸亏陈任眼疾手快搀扶住了。

    “王大人您怎么样?用不用叫太医看看?”

    “没事,没事。”

    严松与孟元里勾结多年,身为一国宰相却没有察觉,是为失职,惩处罢官也不为过,告老还乡已是留了莫大的体面。

    “多谢陈公公。”

    王骞转身一步一步走下阶梯,背影愈发落寞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陈任惋惜地摇摇头回去复命,进入寝殿还没走过去,一个信筒就被丢到自己脚边。

    “告诉王骞那老东西,明日早朝把严松给朕压到金銮殿之外论处,命百官随朕同看。”

    陈任捡起信筒应声,连忙跑出寝殿蹬蹬蹬往阶梯下跑。

    “王大人!王相!等等!”

    王骞停下脚步看过来,苦闷叹息道:“陈公公还有何事?”

    陈任缓口气把信筒交到王骞手上,将裴谞的话重复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