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星野:咳。
有些微妙的小骄傲。
他本来想背课文,但是十个单词,九个不认识,唯一认识的那个是“no”。想背单词,大脑就跟生了锈一样,默默记了半天仍是“abandon”。
时星野:……
烦。
又到数学课。
老师在上面讲课,时星野试图仔细听了两分钟。
两分钟后。
林溪一扭头——
时星野已经趴下了,呼吸绵长。
等他再醒来时,黑板密密麻麻地写满了“鬼画符”,挂着的时钟显示,距离下课已经不到5分钟。
时星野:……
数学这玩意儿。
挺催眠哈。
他在家里都没睡过这么香。
*
林溪和人撞上了。
巨大的冲击力下,他捂着鼻子退了两步,双眼泛酸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一般的人,在无意间撞上别人后,会下意识地道歉。然而眼前这几人像是横行霸道惯了,明明是他们撞了人,却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,看也没看直接往后推了一把。
把林溪推得当场一个踉跄。
“长没长眼睛啊?”有人不耐烦,骂了一声。
林溪懵懵地揉鼻子。
他敏锐的直觉在示警,这些人好像不太好惹。加上林溪不方便说话,也不想说什么,闷着头就想默默地走开。
然而,没走两步。
就被人挡住了。
“诶,你不是那个谁?”有人看着他,摸着下巴道,“那个哑巴,叫什么来着?”
“哑巴”两个字。
像是戳中了什么雷区。
为首的男生眯了下眼,和身边人使了个眼色,陡然间,悄无声息地把林溪堵在了角落里。
“撞了人,走什么。”
那些人嘻嘻哈哈地推搡着他的肩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林溪重重撞在了墙上。
手边就是空教室的铁门,但它是关着的。
冰冷的墙体撞上他的背,肩胛骨的位置好像有点痛,林溪吃痛地闭了下眼,再睁眼时,眼里更为茫然。
——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无所适从。
“道歉啊。”
有人在拍打他的脸,“撞了人,道歉不会吗?”
不是我撞的。
也没有不道歉。
但他们就是故意的,像逗弄路边的一只猫、一只狗,小动物的哀求和挣扎不会被看到,更不会听得到。唯独只有小动物变得更加悲惨和虚弱时,他们才会发出更为恶劣的、满意的笑容。
嘻嘻哈哈。
落在耳中,像是混乱的嗡鸣。
林溪的话语堵在喉间。
他张了张口,无声地在说:对不起。
“听不见啊,你说话了吗?”
有人在大笑。
“不会说话,但挺会勾搭人啊。你就是用残疾人的身份,去博取别人的同情吧?”
有人在挥拳。
林溪闭上了眼。
甚至有些自我厌弃——
人类有了声音,就是为了这样的交流吗?
很讨厌。
嘈杂的声音里,他好像听到了细微的议论声。
“可是,他是不是时星野罩着的人……”
“无所谓吧,听说已经闹掰了。而且时星野又不在。”
“就是,在也不怕,那种垃圾本来就不配呆在学校,能和时星野混到一起的人,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或许是因为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。
或许是那点依赖感,让心里早就出现了这个名字。
听到风声的瞬间。
林溪近乎虔诚地在心底喊了一声——
【野哥。】
明明知道这个地方只有空教室。
明明知道对方这会儿不在,甚至不知道自己被人堵在这里。
但林溪还是在想他。
【野哥。】
拳头近在咫尺,却没有真正落到他的脸上。
林溪颤颤巍巍睁开眼。
时星野带着一点混不吝的笑意:“听说你们找我?”
那几个刚才还叫嚷着“时星野算个屁”,“时星野也不是好东西”的人,当着他的面,根本不敢放出一个屁。
时星野像是戏谑着的,只是看人的眼神,冰冷如铁:“动我的人,想好怎么死了么?”
砰的一声。
林溪不由自主,在心里放了一朵小烟花。
他看着时星野的背影。
心跳在加速。
时星野冷笑着,打算往前。
但身后的小哑巴,却像是一下子有了撑腰的,极其不安分地凑过来,还在他的背上委委屈屈地蹭了蹭——
小哑巴的额头。
软软地抵在他的背上。
那个位置,正巧是心脏的背面。那点热感好像透过了肌肉,滚烫地燃烧了一颗心。
时星野僵住了。
趁着他走神的片刻,找茬的那几人屁滚尿流地逃。
时星野却没有再去追。
不想再当面动手了。
即使他自觉在小哑巴面前的形象一直很不忍直视,但他仍然有了点想要留住美好的欲.望。
——即使可能两年后,他们会渐行渐远。
时星野眼中沉了下来,脸上却自然带上了笑意。
“傻不傻啊你?”
小哑巴可怜巴巴的,看着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。时星野无奈,对着他的脑门,极轻地弹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