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半睁开眼睛，眼中一片迷离。
迷糊地就着慕虞的手，将药含进嘴里。
慕虞喂给他一口水。
等他吞咽下去，将他放回被子里，掖好被角。
虞旌意识不清。
半睁着雾蒙蒙的眼睛，望着床边人影。
他有些看不清，只觉得那道身影熟悉，熟悉得让他一瞬间鼻酸。
声音有些瓮里瓮气，“还想喝水……”
慕虞端着水杯：……
刚刚不说？
躺下了才说。
慕虞又用一个积分在系统商城里换了一个吸管，放进水杯里，另一端递到他嘴边。
虞旌喝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不停，有点委屈地瘪起嘴，但什么都没说，咳嗽了会儿继续喝。
嫣红的唇瓣乖乖抿着吸管，浓密的睫毛，病恹恹地垂在雪白的眼睑上，莫名看上去很乖，很软。
慕虞眼底深处微不可察的软化几分，看到晶莹的水渍溢出他的唇，十分自然地俯下身。
唇瓣贴着他的唇角，卷走那抹湿润。
虞旌呆呆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眉眼，他乌黑的瞳眸，似乎永远都那么平静。
虞旌唇瓣动了动。
“哥……”
慕虞顿了顿，坐直身子，将水杯放在桌上，手摸了摸他的头，又盖住他的眼睛。
“睡吧。”
“哥……”
慕虞感觉到他的睫毛像柔软的刷子一样，扫过他的手心。
一贯沉稳冷静的男子，声音居然有些哽咽，“我好想你。”
慕虞好像又看到了八年前的虞旌。
那个小孩。
“可是哥，你刚刚为什么亲我？”
眼前是一片黑暗，虞旌脑子转不过来，十分迷茫。
第126章 暗夜之王（12）
慕虞：……
你不是烧糊涂了吗？
怎么这个记这么清楚。
慕虞语气硬邦邦的，“睡觉。”
虞旌委屈。
哥哥居然凶他。
虞旌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其实他不想睡的。
他很久很久，没有见到哥哥了。
…
虞旌好像睡着了，又好像没有，就像是浅浅地浮在梦的表层，耳朵和眼睛都保持着对光线和声音的感应能力。
隐约听到哥哥在耳边叫他。
“虞旌，醒醒，把药吃了。”
虞旌慢慢睁开眼睛。
大片的夕阳从窗外溢了进来，将床边的身影吞噬得模糊不清。
好一会儿，虞旌才看清他的样子。
是十八岁的慕虞。
他拿着体温计，专注看着，夕阳金黄的光，从他侧脸打过来，乌黑的瞳孔被照耀出浅金色，像玻璃一样透明。
“烧退了一点，你再好好睡一觉。”
虞旌记得这个时候。
再过不久就是哥哥查出心脏病的日子。
在那之前他发烧过一场，哥哥照顾他一夜，他烧退了之后，哥哥身体就开始变得不太舒服。
其实从小到大，他生病的时候都是慕虞照顾他。
虞旌此时就像是一个旁观者。
看着脸色苍白稚嫩的自己，从被子里伸出手，手指纤细白净，还不像八年后满手的茧。
眼睛清澈得像琉璃。
他轻轻拉住床边少年的衣服，声音软软，“哥哥也躺下休息。”
少年扯了扯唇角，亲昵地捏住他的脸颊，“多大了？还这么黏人。”
小虞旌抿着嘴角，白嫩的脸颊鼓起一个温软的弧度，“要一直黏着哥哥。”
慕虞笑了笑，“你睡吧，哥哥不累。”
小虞旌身体虚弱，眼皮一沉一沉的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。
慕虞将床边水盆里已经凉的水换成热的，毛巾浸泡在里面，完全拧干水分，冒着热气的毛巾伸进被子里。
帮他擦身体。
被子里的少年不着片缕，不知是感觉难受还是怎么，睡梦中微微蹙起眉头，脸颊也泛起一片可疑的红晕。
他缓缓睁开眼睛，夕阳的光线下，和床边少年无声对视。
小虞旌脸一下爆红，蜷着腿翻了个身，背对着慕虞。
声音又羞又恼，“哥，我已经长大了！”
慕虞难得有点不好意思，哑口无言，只轻啧一声。
像是有颗种子在那天埋在小虞旌心里，只是不等他生根发芽，破土而出，心里就变成了一片没有生机的冻土，死寂无声。
只等一个春天。
…
清晨。
虞旌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退烧了，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。
他有点懵。
脑海里残留着梦中的画面。
一会儿是昨天晚上慕虞喂他吃药。
一会儿又是小时候……
两段画面交替着，十分混乱。
直到响起手机震动的嗡嗡声。
虞旌看过去，才发现慕虞一直坐在床边，手里正拿着他的手机，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。
虞旌条件反射地扑过去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
但被慕虞毫不费力的压在床上。
虞旌趴在枕头上，慕虞趴在他后背上，手机就放在他的视线里。
上面是和右前的聊天界面。
「选拔赛，慕虞参加。」
右前有点不相信这是虞旌发给他的，但他养成的习惯就是听从命令。